每年11月的第三周周三，是全球矚目的慢阻肺日。就在今年的11月15日，2023中國慢阻肺病防治大會在北京舉行，會上以“肺系生命、刻不容緩”為題，號召對慢阻肺病高危患者早診早治。石獅市總醫院院長黃書琳、石獅市總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主任蔡茂勝等受邀參加大會，并在新聞發布會上分享基層慢阻肺病防治的“石獅經驗”。石獅市總醫院也成為全國唯一一家受邀的縣級醫院。
那么，石獅的慢阻肺病防治經驗緣何能夠全國“出圈”？石獅市總醫院給出的答案是：建成上下連通、互相推動的慢阻肺病防治全域網絡，實現基層首診、總院診斷、基層管理的全流程閉環，讓慢阻肺病防治走出縣級醫院的圍墻，也扎根在基層醫院的土壤里。
讓篩查更早，讓治療更穩，讓管理更長程。目前，石獅已有越來越多的基層醫生變成居民家門口的“靠山”，更多慢阻肺病患者首診在基層，得以由“舍近求遠”變為“舍遠求近”。
1 慢阻肺病公眾知曉率不到10% 石獅探索新路勇于破局
“我們做過調查，發現目前慢阻肺病的公眾知曉率極低，在人群中低于10%。在中國，在40歲以上的人群中患病率已經達到13.7%。”11月15日，在2023中國大會開幕式上，中國工程院院士、國家呼吸醫學中心主任、中日友好醫院呼吸中心主任王辰給出了這組數據。
慢阻肺病其實是許多老百姓經常會提到的“老慢支”“老慢喘”“肺氣腫”，這些病其實就是慢阻肺病。大會上，專家指出，慢阻肺病可防可治，但是當前慢阻肺病在我國卻普遍有著“三高”和“三低”的特點：高患病率、高死亡率、高疾病負擔嚴重影響了患者的生活質量，慢阻肺病的整體疾病負擔已居我國疾病負擔第二位；公眾知曉率低、檢查率低下、規范治療率低，則導致許多患者沒能及時就診和早期診斷，最終影響了患者的生命安全。
特別是在基層，群眾一說肺部檢查就是說“我做CT了”，但做肺功能檢查的卻很少，有些慢阻肺病患者甚至認為自己僅僅是感冒、咳嗽，或者是慢性咽炎。“一些患者等出現呼吸困難、氣短的時候到醫院就診，其實已屬于重度甚至極重度慢阻肺，病情較為嚴重，甚至威脅到生命，十分可惜。”長期在基層一線開展呼吸系統疾病防治的石獅市總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學科主任蔡茂勝表示。加上一些基層醫務人員對慢阻肺的危險因素、臨床表現、治療方法和健康危險認知不足，更加缺乏早期干預的意識，這些都導致目前慢阻肺病防控現狀不盡如人意。
如何突破基層慢阻肺病防治的困境，讓患者得到更早的篩查和更規范的治療？
——近年來石獅市“醫共體”的建立，從機制上提供了支持，也為破局提供了可能。在石獅市衛生健康局、石獅市總醫院領導的高位謀劃及統籌布局下，2020年，石獅在“醫共體”基礎上組建了石獅市全域肺功能中心，并從上往下推動，依次實現了9家基層分院肺功能室全覆蓋，讓更多患者在基層得到早期宣教、干預和治療。2021年起，蔡茂勝又牽頭承接一系列國家項目，包括國家慢阻肺高危人群早期篩查與綜合干預項目、“幸福呼吸”項目、“中國基層慢阻肺規范化管理效果評價”項目等，全域防治慢阻肺病的藍圖進一步繪就。
2 診治早點再早點！ “共享醫療”幫大忙
“吹、吸、吹，吹吹吹吹吹吹……”在2023中國慢阻肺病防治大會新聞發布會上，一則石獅市總醫院永寧分院顏麗清引導群眾呼吸氣檢查的視頻引發全場媒體記者的關注，令人印象深刻。
視頻中，顏麗清如同吆喝漁民號子一般，用盡全力引導患者深吸氣、深呼氣，以達到最佳的肺功能檢查效果——這也正是石獅基層醫院開展肺功能檢查的實景。
慢阻肺的首診主要發生在基層，基層是慢阻肺管理的主戰場。但如何在條件有限、困難重重的基層，取得各分院的支持與配合，共同蹚出一條全域化防治之路，媒體記者對石獅這一基層探索興趣濃厚。
當媒體記者問到“‘醫共體’建設對于全域慢阻肺篩查發揮了哪些作用”時，院長黃書琳解釋，自2018年以來，石獅市總醫院推進緊密型縣域醫共體“六個一體化”改革，本著“上下一盤棋”“一家人一本賬”指導思想，實現人、財、物、技等核心資源科學化精細化管理。基本實現“基層檢查、上級診斷、結果互認”的“共享醫療”模式。
這些都為慢性病下沉基層、實現慢病長程管理提供全面保障。尤其是近年來，石獅市總醫院不斷夯實基層衛生院呼吸疾病規范化診治體系，使得各分院開展慢阻肺篩查項目更加優質高效，促進常見病、多發病在基層治療。
今年來，石獅市總醫院還在各分院創新開展聯合智慧病房建設，下派醫護團隊對分院實現同質化管理。建立總醫院院長行政夜查房制度，賦能基層醫療機構高質量發展。
在這一過程中，人員這一關鍵環節也引發關注。
有媒體記者問：“肺功能檢查需要醫患默契配合，關鍵在于操作的人，石獅市總醫院又是如何培養篩查人員的？慢阻肺篩查在基層推廣，還面臨群眾知曉率、配合度低的問題，石獅市總醫院有哪些對策？”
對此，黃書琳表示，石獅市總醫院始終提供人才保障。第一是建立全域肺功能中心。開展呼吸慢病管理培訓班，培訓合格頒發證書。第二是提升基層診治能力。組織基層醫生、護士到總院輪轉學習，培養具有呼吸專長的全科醫生和護士。各基層醫院參與積極性很高，每家分院都至少兩名護士取得合格證，有的分院全部護理人員均取得證書。
“肺功能檢查看似簡單，實際上并不容易。深吸一大口氣，然后用力快速猛烈吹氣，吹氣要持續6秒，我們普通人做起來都難，別說慢阻肺高危人群，在基層，我們護士開展一次肺功能檢查最少要20分鐘，有的要1個小時。護士對每一個來做檢查的群眾，要耐心講解，結合地方特色方言，緩解他們的緊張情緒，提高檢查效率。”黃書琳表示。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提高公眾對慢阻肺篩查的重視和認知，石獅市總醫院廣泛發動，強化輿論宣傳，發布具有方言特色健康科普視頻、開展義診宣傳、定期門診宣教、建立微信群等各種渠道，以更接地氣、更聚人氣的方式傳播健康理念。
數據顯示，石獅慢阻肺篩查干預項目推進步伐加快，公眾知曉率、配合度明顯提升。
3 治療規范更平穩 協同之下的長程管理
慢阻肺病治療最主要的藥物是吸入藥物，但國家層面在調查中發現，在部分缺乏規范治療的基層，用得最多的藥是抗生素、化痰藥，甚至是口服激素，影響了治療效果，也容易延誤病情。
而日常對既往患者的一次次回訪，也讓蔡茂勝更加堅定了將規范治療普及到基層醫療機構的決心與信心。因為，這對減少患者慢阻肺病的急性加重，實現患者的病情長期平穩有著重要意義。
這天，蔡茂勝在對一位79歲的慢阻肺病患者老李進行隨訪時，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了聲聲道謝。
“太感謝您了蔡醫生！您處理得很對癥，我已沒那么喘了，每天都能出門活動了！”老李表示，早幾年發現自己一直喘不上氣，總以為是年紀大了的原因。急性發作時就住院，但出院了又幾度復發。
自從被診斷為慢阻肺病以后，石獅市總醫院通過規范化治療，幫助老李穩定了病情。為了保持治療方案的延續性，總院將老李向下轉診至基層醫療機構進行管理的同時，也將治療方案一并移交。此后，老李在“家門口”即可看診、取藥，不必經常往返總院。
而石獅市總醫院的住院系統也顯示，經過幾年來的規范化治療，老李的住院頻次已從2015的5次下降至2020年的1次。除2021年疫情期間肺部感染再次入院外，目前再未進行住院治療。經數次回訪發現，在基層醫療機構指導下，老李在家的用藥相對規范，各項身體指標均相對平穩。
這并非個例。在2023中國慢阻肺病防治大會上，石獅的另一個案例也引起與會人員的關注。
66歲高老漢，會吹中音號，是村里有名的藝術家，2022年在篩查中確診為中度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他戒煙、定期打流感疫苗，每個月到當地分院拿藥維持病情，每月300多元藥費，醫保報銷后，個人僅支付20余元。醫生每3個月隨訪，每6個月預約CT復查。
往年，一到秋冬季節，高老漢很容易發生急癥入院，自從加入基層分院長程管理后，至今沒有住過院，還時常參加村里文娛節目演出，生活得有滋有味。
……
患者的生活質量提高，正得益于石獅市總醫院與各基層分院協同之下的規范治療與長程管理。
目前，石獅市總醫院除了“示范式”建立全域肺功能中心，同步配置醫療設備、建立管理制度、設立遠程診斷中心、建立系統平臺，以實現總院與基層的互聯互通外，還通過“早教式”培訓業務骨干、“嵌入式”篩查高危人群、“指導式”推動篩查項目落地、“福利式”開展長程管理等抓手，將患者篩出來、管起來，最終實現病死率“降下來”。
經過5年的基層呼吸醫療機構呼吸疾病防治及體系建設，目前，石獅9家基層分院全部為基層呼吸規建項目“優秀單位”；石獅也成為全國少有的全域均為優秀單位的縣市。石獅市總醫院迄今已聯合各分院為全市9000余人進行慢阻肺風險線上篩查，對1300余人次高危人群進行免費肺功能檢查，新發現慢阻肺病患者360余例，并納入長程管理。
因在慢阻肺病防治過程中成績突出，蔡茂勝作為全域肺功能中心負責人，榮獲2023年慢阻肺病高危人群早期篩查與綜合干預項目“區縣項目辦優秀管理人員”表彰，并獲邀在2023中國慢阻肺病防治大會慢阻肺病基層及縣域專場作學術報告，將石獅經驗推向全國。石獅市總醫院永寧分院顏麗清、湖濱分院施文強也因貢獻突出，榮獲2023年慢阻肺病高危人群早期篩查與綜合干預項目“優秀工作者”。（謝艷 李榮鑫 姚堃 陸平）